穿过一条又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,耿舒旦偷偷走进一户人家的后院里。
这后院很大,却也待了很多人,男男女女都有,有练习吹笛的,也有敲锣打鼓的;吊嗓的吊嗓,练基本功的练基本功,大家都忙得很,没时间管其它人在干什么。
就因为这样,耿舒旦无声地靠墙走过,本以为没有人会发现她,却没想到--
“耿舒旦!”一个长相白净的青年挡住她的去路,眼中尽是怒火。“-又乘机偷溜出去了!这么晚才回来,让爹娘知道一定又要骂-一顿!”
“哥。”耿舒旦无奈地扁着嘴,被人当场逮着她也没办法。“我只是出去透个气而已,你那么紧张干什么?”
“别跟我耍嘴皮子,-只要一出去,就准会惹事,不是吗?”
“我才不是去惹事,我只是只是帮丹凤姐教训那个衣冠禽兽而已”愈讲到后面,耿舒旦的声音愈是小声,不过耿舒生可是一个字都没听漏。
刚才那位被她“修理”的富贵公子前几天曾来他们“聚芳班”看戏,他见到戏台上扮演旦角的丹凤长得漂亮极了,在下戏之后硬是到后台找丹凤,想乘机调戏她,虽然最后没发生什么事,但耿舒旦可是恨得牙痒痒的,今天在街上恰巧碰到他,刚好就乘机报仇啦。
她可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,这是那纨-子弟该有的报应。
耿舒生皱起眉,总觉得这个妹妹什么道理都讲不通。“看吧看吧,-又惹事了,我真不知该怎样跟-说-才会懂。”
“那就不要说,省得麻烦嘛。”耿舒旦不怕死地眨眼,完全不当一回事。
“-呀-,为什么每次做事都这么莽撞呢?如果让人家认出-然后回来报复,我们戏班子该怎么办?”
“不怕不怕,这我早有准备。”耿舒旦指指自己脏得可以的脸蛋。“我在行凶之前还先打扮了一下,这样他们只会认得脏兮兮的我,不会认出干净后的我的。”
“舒旦,-”耿舒生快被她给气得吐血了,以为只要把脸给抹脏了就能横行无阻吗?
他无奈地叹口气,心想爹娘从小把她当男孩养到底有没有做错呀,养成她现在这种皮到不行的个性,还四处惹祸,如果哪天恢复成女装,还有谁敢要她呢?
看看她,头发随便扎起就了事;衣服比他这个哥哥的还脏乱,这哪是一个姑娘家该有的仪容?女子不都是特别爱干净、特别注重漂亮,就像戏班内其它的姑娘一样吗?
瞧耿舒生连连叹着气,似乎已经打算放弃教训她了,耿舒旦正想偷偷溜回房去,没想到她才走没几步,耿舒生大手一张又把她给抓了回来。
“舒旦,我还没说完呢。”
“哎呀,哥”他怎么跟她娘亲一样-嗦呀?
“别怪我没提醒-,才出个门,-的衣服就破成这样,要是不小心被娘给看到,小心她罚-今天没饭吃。”
“衣服破了?”
耿舒旦连忙在身上找了一下,果然发现自己的袖口被撕裂了一个洞,她回想一下,可能是从百味楼跳窗逃命时不小心勾破的吧。
“真是讨厌,又得自己缝衣服--啊,糟了!”她忽地大叫一声糟,赶紧掏掏袖内的暗袋,发现暗袋也无可幸免地破个大洞,放在暗袋内的玉佩早已不翼而飞了。“糟了糟了,那是我及笄时娘送给我的玉佩,没想到居然搞丢了!”
话不多说,耿舒旦立即掉头想再出去找玉佩。
耿舒生连忙大喊:“舒旦!-都已经把自己弄成这样了还想出去?”
“啊,是喔!懊先去把脸给洗一洗,再换一套衣服,出去才不会被那个衣冠禽兽给认了出来!”
耿舒旦连忙又转了回来,在经过耿舒生时还天真地拍拍他。“哥,多亏你提醒我,要不然我就要露馅了。”
“喂喂喂,我的意思不是”
他他们俩怎么总是牛头不对马嘴兼沟通不良呀,他是叫她别出去了,不是要她换件衣服再出去呀!
“耿舒旦,--还真是个蠢蛋!”耿舒生无奈地摇摇头。
在苏州城东南方,有一个范围广阔的园林叫“季春园”取其“四季如春”之意,这园林是商家在南方的家产之一,每年商荆川都会在这住上一段时日。
坐在书房之内,商荆川将玉佩放在掌中把玩着,从他没有表情的面容中,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。
从北方随侍南下的丫鬟明霞敲了敲门,随即端了碗茶进来。“主子,明霞给您送茶来了。”
商荆川连看都没看一眼,还是直盯着玉佩瞧。“放着就好。”
“是。”明霞偷偷瞄了他一眼,不明白只是个玉佩而已,有什么好看的?“主子,您手上这玉佩很名贵?”她猜测地问。
“不,很普通。”
只是一块非常平常的玉石,没什么价值,甚至拿去当铺点当也换不了几个钱。
既然如此,那明霞就更纳闷了,他的主子可是商人,而且还是无奸不商的大商贾,怎会要一个没什么价值的玉佩?
“很普通?那主子您为什么还一直拿在手上把玩呢?”
商荆川微微地瞪了她一眼,明霞立刻识相地-住嘴巴,不再多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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